王爺信仰相對媽祖、保生大帝、玄天上帝與官派信仰的關聖帝君係自民間興盛,與台灣當時的瘟疫流行有關,更來自其不勝枚舉的事蹟故事有關。
王船習俗認為王爺乃上天所派“代天巡狩”,為管理瘟疫的神明,早期民間不敢久留其於鄉里,會以「王船」形式把王爺送到外地,或者焚燒送其回天庭。
將王爺神像連同祭物糧食載在一艘特製的船中,任其飄流,假如某個村落有王船飄到,該村便要迎神奉祀一番,再將之放流。後人多有直接建廟,使其留下以保護民眾,如南鯤鯓代天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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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民間之通俗信仰可謂包羅萬象,除了偶像神佛信仰之外 亦包含了對自然、靈魂、器物、禁忌等種種崇拜,經過長期的發 展變遷,內容已跳脫單純之祭祀,轉變為豐富、充滿生命力,與 與生活結合的宗教活動。因此,想要瞭解台灣社會的基礎架構, 必定無法排除信仰與宗教文化的影響。王爺信仰在台灣民間可謂 「強勢」,除了土地公外,無論神明類別或廟宇殿堂皆屬全台之 冠,而其信仰之起源乃至今日之變遷,皆具有相當的戲劇性與趣 味性。 「王爺是具有相當涵蓋性的稱謂,底下有千歲(爺)、遊王 、瘟王、代天巡狩等等之別稱,到底王爺涵蓋哪些信仰呢?田野 工作者黃文博先生曾歸納出五大系統: (一)鄭成功系統-如大王廟、二王廟、大人廟、乃至三老爺廟 之主祀王爺,以鄭成功為主,信仰之範圍大抵在台南市與 台南縣永康鄉一帶;連橫的《台灣通史》談到台灣人「建 廟以祀,而時以歸清,語多避忌,故閃爍其辭,而以『王 爺』稱。比如花蕊夫人之祀其故君,而假為梓潼之神也。 」而蔡相煇先生之博士論文更斬釘截鐵認為「王爺」就是 鄭成功;然根據各地方廟宇之起源傳奇,以及渡台奉請之 各姓王爺,實際調查發現,此種屬性之信仰相當少見,個 人認為並不足以採信。
(二)瘟神系統-此種系統之信仰佔有絕大多數比例,一般指稱 之王爺即屬瘟神,可分為兩系: (1)五瘟使者:此故事之架耩即五福大帝之五舉人模式,所 謂三百六十進士亦是模仿此形式。有因進士藏匿於地窖 奏樂,以試張天師法力,被殺,做鬼為厲,遂令天下立 柌祀之;或因進諫被誣獲罪,死於非命,或乘船遇風溺 斃等,而命天下祭祀;不一而足;典型的代表,就是台 南縣北門鄉南鯤魚身之李、池、吳、朱、范五府千歲。 (2)十二瘟王-即「十二行瘟」,一般之瘟醮王船祭乃屬十 二瘟王系統;所謂十二瘟王乃子年張全,丑年余文,寅 年侯彪,卯年耿通,辰年吳友,巳年何仲,午年薛溫, 未年封立,申年趙玉,酉年譚起,戌年盧德,亥年羅士 友。此十二瘟王依歲輪值。瘟醮之格式有三年一科之「 三年王爺」,以曾文溪流域和東港溪為代表,如台南西 港慶安宮,屏東東港東隆宮;而五年一科的「五年王爺 」則以雲林褒忠鎮安宮為代表,信仰區域主要在雲嘉沿 海。
(三)英靈系統-乃生前有功於世,死後被崇祀為王爺,多以民 間之通俗小說為範本,如:雲林麥寮鎮西宮的蕭王爺,即 漢初名將蕭何;虎尾姚正宮之姚王爺,就是唐代名相姚崇 。此系統的形成,各地發展均相當獨立,無明顯之信仰圈 形成。 (四)家神系統-鄉里間之名人或孤靈,或有功於地方,或不斷 對地方百姓騷擾,而被雕塑「金身」加以奉祀,這種情形 多在私人神壇或百姓家中,少有發展為人群廟。 (五)戲神系統-民間戲曲之守護神,有福祿派之西秦王爺李隆 基,西皮派之田都元帥雷海清兩支;既為西秦「王爺」自 然不排除在王爺信仰之外,專屬廟宇有台北金山武英殿, 瑞芳瑞龍宮,彰化忠權莊梨芳園等;屬性最單純,為一般 之戲班、文武館所祭祀。 就現在實際狀況而言,所有之王爺信仰以瘟神系統為主流, 發展亦最具組織性,因此我們對瘟神系統加以進一步探討。台灣 的王爺廟以台南縣分佈最多,活動力最強,下面即以台南之狀況 討論瘟神信仰的面貌。
南鯤鯓代天府五府千歲與曾文溪流域的瘟醮可謂台南縣瘟神 信仰之雙璧。而曾文溪流域的瘟醮本身更蘊含強烈的血緣關係, 整個流域由柳營代天院、安定真護宮、長興宮,西港慶安宮組成 。 一、南鯤鯓五府千歲 南鯤鯓廟香火鼎盛,就分靈之廣,信徒之眾,往往被稱為王 爺的故鄉。雖然王爺信仰緣起於對瘟疫的恐懼,然發展至今,五 府千歲已演變成各有專攻,允文允武,無所不能的神明。台灣王 爺信仰之所以如此興盛與南鯤鯓結合廣大信仰圈有密不可分的關 係。 自清康熙二十二年「神明降壇,指示出巡」後,五王即陸續 有定期或不定期之「遊府吃府,遊縣吃縣」的南巡北狩,這些出 巡的活動奠立了王爺信仰的根基;中研院民族所劉枝萬分析王爺 信仰圈為三: 第一圈:南至高雄,北迄嘉義,包括台南縣市,為全台瘟神 廟分佈最稠密的地區,亦為王爺信仰的核心地帶。 第二圈:南至屏東,北迄彰化,包含澎湖、屏東、雲林、彰 化等縣,雖有進香團前來,為數不若前者多,然其起源,仍有由 南鯤鯓分香而建廟,可謂次要地區。 第三圈:台中以北至宜蘭一帶,尤其台灣北部,瘟神信仰不 甚濃厚,而其廟宇之建置沿革亦與鯤鯓王爺少有直接之淵源,稱 為外圍圈。
透過這廣大的信仰圈所表現出來的宗教活動即進香過爐。每 逢「王爺生」,各地分香之王爺廟便會在聖誕「正日」前返回南 鯤鯓過爐,且多在正日前一、二天,因為進香過爐後返回各廟, 正好可以連貫自己廟宇「王爺生」當天的慶祝活動。在廟會場合 最吸引人的莫過於各式文武陣頭的表演,喧天的鑼鼓聲及精采的 表演往往將廟埕的氣氛帶至高潮;但對進香而言,這些演出都不 是主體,亦不絕對必要。整個進香的主要構成為令旗(如五營旗 )、乩童(神明之發言人,未必要操砍自身)、神轎、香擔,以 及隨香信徒。而進香過程依序為: 入廟、晉殿、候香、回駕、過 爐、返回本廟。其中「候香」即神像放置內殿與鯤鯓王「聯誼」 、「交流」的時間,也是信眾休息或用餐的時候。「過爐」為進 香過程最重要的項目,由內殿請出的神像穿越香爐,即象徵充電 完畢,法力無邊。 在南鯤鯓廟所表現出的是王爺信仰較通俗的一面==進香, 這種宗教活動在其他神明信仰亦可看到,如北港媽祖廟等;以下 介紹瘟神信仰特有,最具地方色彩的瘟醮。
二、曾文溪流域瘟醮 「做醮」對地方角頭而言,無疑是最熱鬧、最令人興奮的宗 教活動。近年來隨經濟的發展,花費不貲的建醮已成為台灣普遍 性的慶典活動;醮的種類很多,可分為:中元醮,神明誕醮,祈 安清醮,水火醮,慶成醮,瘟(王)醮,羅天大醮,圓醮(醮尾 )等。其中以祈安清醮與瘟醮最為普遍;而七七四十九天的羅天 大醮近年僅出現於一九八零年高雄市關帝廟與一九八四年台南顯 宮里鹿耳門天后宮兩次。 台灣的醮事以北部的祈安清醮和南部的王醮為雙璧;然西南 沿海雖為「王爺的故鄉」但所從之醮事卻未必是瘟醮,反倒是清 醮佔有相當多的比例。原因無他,任何神衹皆可做祈安清醮,然 王醮非瘟神信仰不為。此外,五府千歲系統的南鯤鯓和麻豆代天 府並不做「王醮」,而曾文溪流域主祀天上聖母的西港慶安宮卻 最著名。曾文溪的王醮起源,最被採用的說法乃福建流放的王船 飄至查母營(今之柳營),繼之傳至安定鄉蘇厝,最後傳到西港 ,因此整個曾文溪流域的王醮自成一血緣系統,具有強烈的地域 性與獨立性,亦最具特色。
柳營代天院是整個血緣之濫觴,但由於啟建的是十二瘟王之 王醮,因此本來不必建廟,因為瘟王為不具像之「天王」,故無 神像之崇拜;但二十年前興建今日之代天院後即以五府千歲系統 的李府千歲為鎮殿神明,因此崇祀型態已不若往昔之單純送瘟, 更加入偶像之崇拜。 蘇厝的王船祭由來已久,自清代創建長興宮以來,便有「做 醮」的慣習。隨著曾文溪的改道,長興宮亦往南遷徙,依然從事 三年一科的三朝王醮。而曾有地方人士前往土城鹿耳門聖母廟迎 取五府千歲之香火,有所靈驗,故雕塑神像祭祀,而五府千歲亦 正式在蘇厝奠基。原先亦奉祀在長興宮,然因有信眾不服,遂另 擇地興建「第一代天府玉敕真護宮」,主祀五府千歲,然因地方 有建瘟醮之歷史,因此逢牛、龍、羊、狗年亦舉行五朝王醮。劉 還月之「台灣歲時小百科」認為此乃「角頭勢力分配不均」之故 ,實乃倒果為因;先有彼此信奉神明之差異,才是主要因素,最 後導致對立。而真護宮主祀五府千歲卻每三年舉行瘟醮,亦為曾 文溪流域王醮之另一特色。
最後談到西港慶安宮。由於慶安宮的刈香最為熱鬧,因此慶 安宮的王船祭常是媒體報導的焦點。但最特殊的是其原本主祀之 神明並非王爺,而是天上聖母,只是每三年舉行一次迎瘟、送瘟 ; 肇建之初並無王爺之崇拜,後來才增祀;因此西港慶安宮建醮 有一赴台南顯宮鹿耳門天后宮進香之儀式,最具特色,因此有「 做王爺醮,刈媽祖香」之說。 西南沿海的王爺信仰是民間信仰中深具獨立信仰風格的一環 因所處之地域為嘉南地區農村社會,因此保存相當多的傳統祭祀 形式。透過廟會活動可明顯看出台灣南、北之差異。例如北部之 醮典重視醮壇之華麗,南部較重視廟會的「鬧熱」與陣頭的表演 ,北部多為不定期之清醮,南部有別具一格的送瘟。在一片回歸 本土的熱潮中廟會活動無疑深具吸引力,但在讚嘆或批判之外更 需設身處地的瞭解與關懷!